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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女書」,在網上耐著性子看完了電影《雪花秘扇》。看完才聽說城裡的國際院線正在上映。然而電影裡的女書比較像個幌子——不能算可有可無,可即使用的是「男字」,那故事理應也可以照說不誤。真可惜。

有一回亂讀,偶然知道湖南江永縣有一種只在女子間流傳的文字,乍看像一顆一顆的中文字體,卻不是漢字。因為字形呈斜菱形,每顆字的筆劃都有右高左低的特色,直排書寫下來就像一隻江魚仔緊跟著前面另一隻江魚仔,沒有魚躍龍門的跋扈,卻有股細緻的英氣。

直到去年,在台北女書店買到了收集江永女字的《女書》,對它才有了更多的認識。書裡說,女書是古代女子自創來秘密通訊的文字,她們除了用毛筆把字寫在扇面,還用針線來縫製、裝訂冊頁成書。那其實就是信,多在結拜姐妹間往來,家庭生活、經驗傳授,嫁作人婦的苦樂與對彼此的依賴,都成為筆下的題材。隨時間流逝,懂得女書的人越來越少了,原就在邊陲地帶流傳的折扇女書,成了更邊陲的記憶。

女書重在世人眼前亮相的那段經歷,尤其讓我牽掛。據說是1958年,有個江永縣出來的婦人到北京尋親,問路時說的話無人能懂,改為寫字,寫出來的字也沒人看得明白。那字紙收錄在公安局的檔案裡。書裡並沒透露這婦人的下場,也沒著墨於她可能的惆悵與慌張,或許因為後來的研究者僅能看到公安局檔案裡的字。

往後十幾年文革,女書被隱藏得更深了。擔心被視作賣弄巫言咒語,姐妹們不再隨便書寫,只在死前偷按傳統焚燒寫滿女字的巾帕或紙扇,以期姐妹們能在陰間大聲朗讀,重鑄姐妹情深。

用這樣的文字寫著從女書店買來的《女書》裡讀到的女書(啊,無限迴旋),截取片段、極力放大女書令人悵惘的張力,儘管因熟爛的情緒操作技巧而有點臉紅(它自然不如研究者冷靜、專業卻飽含熱情的執著),卻是我以為的,電影《雪花秘扇》也想做並正在做的事。可電影在那麼短的時間裡欲說完兩個不同時空的故事,無論是想讓兩個故事互成對比,或接力展現女性情誼的深刻,都太倉促了。最像「女書」的部份,應該是影片裡的兩位女主角用女書溝通時,以畫外音呈現出折扇上唱本般的對話——因為是簡約書信,總隱去了許多動人的細節,結果只有經驗的總結或結論留下來。可「電影」不是更該補充,或致力於描繪導致某種結論的細節,才能引起情感的共鳴麼?

於是總覺得可惜,畫面與演員那麼漂亮,卻因為太煞有其事地想講一個區別於女同性戀的故事,結果反而說不好一段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情誼。那時候許多的愛應該還沒有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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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enyapu。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