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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桃姐》想,如果不是劉德華,那角色還能找誰來演。

劉青雲?夥伴說不,劉青雲沒有少爺氣。

往後陸續討論過好些香港男藝人,都不見滿意。想來並不全因為劉德華說服了我們,而是想像的局限。我們只能用舊的觀影經驗去想像某個演員如何飾演那角色,卻無法臆測他們如何演得不像他們自己。

多少有點先入為主,進電影院前是有點幸災樂禍地想看劉德華怎麼樣被許鞍華駕馭得不像劉德華。可帶著這念頭去看,反倒處處都是劉德華,因為老是在比對。或許宣傳攻勢那番「來看劉德華不像劉德華」指的並不該是字面的意思,而是你或許可以暫且忘記,他是他又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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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ar 26 Mon 2012 09:09
  • 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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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回在布魯塞爾街頭亂逛,無事可幹得在路邊看人畫畫。一看就看了一個多小時。那人畫畫的工具也怪,是直接把壓克力彩擠在厚卡上,畫紙則是平日沖洗照片用的光面紙。紙質滑不溜丟,甚麼都留不住,顏料只好越擠越厚,用厚卡在紙上拖拽出一攤壓扁的圖樣。描骨幹細節時便豎起卡片靠尖角去刮,顯露出底下白紙的原色。

一小時他可以畫三幅。地上也鋪了一些畫好的等著圍觀者買下。他畫獨角獸攀山,畫西洋恐龍騰雲駕霧,畫海豚變成浪裡白條,畫樹時一點都不含蓄地枝葉賁張,畫花則怒放。一張畫一個主色,我不怎麼喜歡這樣厚重確鑿的色彩與咆哮的畫風,便只有圍觀。他畫樹時用海綿。先從一大塊海綿撕下一小塊,拔掉太平整的邊緣修剪成樹冠的樣子,沾飽顏色在畫紙上蓋章。

想想這手法還是小學時看過、學會的。那時候上美工課(都被叫做圖畫節),幾乎每個年級都有一堂蓋章畫,工具是各式各樣的樹葉,還有羊角豆、香蕉莖和馬鈴薯。那時很羨慕同學能砍到香蕉莖,因為它壓在紙上的圖案最明顯,於是總百般討好地靠過去靠過去,央求香蕉莖同學大方分享一節。兩堂課下來吹乾畫紙相互比對,一看,幾乎全班的葉子紋痕都一樣,因為全是在校園裡隨手採來。有的還是下課那幾分鐘迅速閃身溜出課室,不理三七二十葉就近硬採幾片交差。一年級做這手工印出的紋樣很直接,葉就是葉,梗就是梗,偶爾還有不怎麼完整的花瓣。那時還不怎麼允許用刀片。等年紀逐步增加,蓋出來的圖案越來越複雜,有幾次大概極力求好結果弄巧反拙,香蕉莖都壓爛了還拼不出甚麼圖案,馬鈴薯雕到要和同學借,這種蓋章遊戲就變成滅人志氣的手工。整個小學生涯,它在沮喪排行榜上一直高居前三。另兩項是撕碎報紙以水泡軟再倒扣成碗,以及用牙刷沾水彩後在畫紙上空猛擦,噴灑七彩的泡沫。真不明白為何每個年級都得做一次,每一次都像是給你重生的機會,卻每一次都讓人暴露出更新的笨拙。

大概因為小時候的沮喪吧,遇見有人成年了還這樣用海綿蓋章作畫,便幸災樂禍地站著看許久。可他並沒有失手。至少該像樹的還是樹,雲絮也鬆軟得像雲。最後他畫完,灑脫地沿著畫作四角撕下預先黏上的膠紙,出格的顏料一舉拉掉了,圖畫邊沿便出現了筆直工整的畫框。為了這一撕,我與夥伴又站著看他畫了三四張。也不是覺得有多美,但能有始有終地繑手看、還可以有始有終地多次看,亦是旅途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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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歡《深夜食堂》裡烤竹莢魚的那一集,雖然那故事並不比其他篇章更出人意表。主角是脫衣舞女郎瑪麗琳。故事尾端瑪麗琳重新回到小夜店的舞台,當她坦然地扭動屁股把熱褲一拋,轉身面眾岔開雙腿V形仰坐那刻,我的眼居然就像被她腳趾戳中般忽然掉淚。

比任何一集都想哭呢,儘管這樣說來實在矯情。難得她雙腿胯下那一群街坊男眾的臉也不讓人感到厭惡。是因為見不到貪婪嗎,那些臉上都掛著臨寵與專注。鏡頭晃過他們拍手他們歡笑,「瑪麗琳漂亮地展開啦」——像看著竹莢魚被掰開平鋪在烤架上,是發自內心地享受與讚歎;平等的,原始的,甚至敬重的、感恩的元素都被鏡頭所導流。瑪麗琳數回抬高下巴,確定甚麼似的看了眾人好幾眼。這演員也挑得特別好,沒有咄咄逼人的艷麗,大嘴,稍稍倒八的眉讓那張臉多了些喜感,然而那一幕沒有人是難看的。她看了看便放心了,還點頭道謝。

說得誇張老套一些,瑪麗琳一臉的認真與投入讓我看到了聖哲的光環。它說服了我,那些被女陰探照到的每一張臉是多麼的幸福,有一剎那還想到了「從哪裡來終將回到哪裡去」這一類的認命念頭與真相。我甚至想起友人採訪過一位80多歲的性工作者的故事來。我不知道該不該用「堅韌」這類詞語去看待這些事,過於簡單地把它歸類為生活的壓迫或個人意願都不妥當。我已提醒自己別太媚俗,可還是想起了擺渡人這個文縐縐的詞,除了「擺渡」,還有甚麼字眼可以形容那樣的接引與撫慰?

我想那一幕確實是被美化了。不,不是的,不純粹是神化女性或平反甚麼、歌頌誰的意圖,也不因為自己是女的,而僅僅是,我想是,互相坦蕩的揭示。美化的是「坦蕩」這回事。而坦蕩被指與互重相關、自我意識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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夥伴們一個接一個淪陷,耽溺在《深夜食堂》這部日劇裡。起初以為那是夜半怪談之類的鬼故事,原來一點也不。

東京新宿巷子裡有一家深夜才開的小食肆,桌椅圍成方陣坐滿也就九人。老闆永遠只有一套工作服,閒暇偶爾靠在料理台邊抽煙。小店裡燈光不算亮,牆上貼著的菜單只有一道600日圓的豬肉套餐,可你若能說出自己想吃的,臉上有道刀疤的老闆也會試著替你做做看。它每晚12點準時開業,直到清晨七點再熄燈休息。會有客人上門嗎?你別說,還真不少。」幾乎每一個客人都帶來一小段故事,每個故事都連著一道專屬的小食。

本來夥伴們相互告誡,說盡量別在深夜看這部片子,因為看了準會感到肚子很餓。可平日白天上班,下班後忙著晚餐,等一切安靜緩慢下來,真正有好整以暇的心情翻開一頁書或點開一部戲,往往已是臨睡前的一時半刻了。幸好這戲都是短劇,一集還不到25分鐘,25分鐘講一個完整的故事,淡淡暖暖的很是體貼。於是看完即使肚餓也就不算甚麼折騰。那故事也不大吵大鬧,一集一道簡單料理,有心事的人說話都很輕,最纏綿不過是口舌間納豆的牽絲。

雖說只要你能說得出自己想吃的,店老闆就會盡量替你做出那菜(幸好夜深,不太會有人想吃滿漢全席),可多看幾集便發現,大家都在用著記憶吃東西。吃章魚香腸的永遠獨鍾章魚香腸,吃土豆沙拉的只要土豆沙拉,醬油炒麵加蛋的來了只點醬油炒麵加蛋,吃牛油拌飯的即使只有牛油拌飯也嚼得越來越香。偶有受人影響交換著吃的,便是故事本身正經營的另一道哏,某記強心針的療效還正要細細地鋪散發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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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四晚到吉隆坡文化宮看《流浪者之歌》,舞者謝幕離開以後燈光大亮,大家終於有機會靠上舞台邊沿看一看那三千五百公斤的米。玫瑰媽坐得較前,說演出時不斷聞到淡淡的米糠。

一小時半的慢動作一晃就過去,居然比想像中要快。阿魚說十年前在舞台旁邊看(她當過雲門義工負責收拾米),那動作好慢啊每一出手一移步便消耗半天。早慧說印像裡每個人爬河都要爬很久。我以前只看過舞者在地上犁圈的視頻,感覺也像犁了半世紀。

可那晚怎麼那麼急,一晃就完了。難道是年紀大了比較有耐性,越來越能忍受有人慢慢走。

除此並無太大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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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偉貞給黃碧雲最新小說《末日酒店》寫的序,我看了又看。尤其喜歡她寫1983年兩人的初次見面。那大概是一次採訪,在台北的明星咖啡屋裡,兩人第一杯咖啡還沒喝完就無話可說了。

蘇說,她那時是一個沒經驗的受訪者,黃則是一個不導引話題缺乏好奇(且一切看在眼裡)的記者。她甚至認為那次以後兩人將不會再見。怎知道黃碧雲後來成了小說家,再次從香港到台北,兩人的身份顛倒了,蘇偉貞成了約訪的記者。接下來這段寫在〈代序〉裡的話就讓我看了好久——

「……我們見面,我們不交談。我猜想並且確定,該問該回答屬於寫作的,都已經歷完成,反之亦然,她的問題就是我的問題,我的答案就是她的答案,這些年過去,並沒有起太大變化。還有,我同樣對人不好奇。至少對她不好奇。不是因為她沒甚麼,而是別的。」

我反复重看那兩句「我們見面,我們不交談」、「我同樣對人不好奇」,以及形容黃碧雲的一個不導引話題缺乏好奇(且一切看在眼裡)的記者,心裡拼命咯咚咯咚又耳垂發熱,像甚麼心事或小小的計謀被人狠狠揭露或戳穿。裡頭當然還藏有令人暗然神往的溝通狀態,相互體恤理解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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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餐店員工打人事件以後,夥伴問:還去不去吃?

我說為何不,隨即想起Barbara Ehrenreich隱藏自己的學歷與專業人士的背景,到社會底層工作的經歷。她決定展開實驗」的時候已57歲,失婚女性、無工作經驗、精神、體力都是考驗。實驗的目的本來簡單,她想知道,在1998年的美國社會裡無特殊才能的勞工能否純靠勞力養活自己。更具體的疑惑是:當社會普遍認為窮人有了工作就能改變人生之餘,這些底層勞工能不能靠著七、八美金的時薪來應付最基本的房屋租金。

芭芭拉的實驗陸續進行了一年。她當過服務生、療養院的助手、旅館的房務員、清潔工以及大型商場的售貨員,最後把所有經歷與思考寫成了《我在底層的生活》一書。中譯版大概希望有個更醒目的即時印象,於是加了當專欄作家化身為女服務生為副題字樣。

然而讓我難忘的不僅是芭芭拉的深刻詰問與底層職場的殘酷現實,還包括環境怎麼樣活生生影響了日常情緒,與扭曲(一個溫和而有教養的人的)自我個性。寫到自我二字時我甚至有點猶豫——那或許不是甚麼與生俱來的恩賜。在女裝部當售貨員的經歷尤其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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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熊貓有可能到馬來西亞來暫居,腦中赫然出現海那邊熊貓飼養中心或動物園裡一群熊貓互相推搪的景象——

熊貓A:甚麼,馬……馬來西亞?你去。

熊貓B:你比較強壯,你去你去。

熊貓C:嗄?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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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你看了不動聲色的人,氣得想把他掐死,到底無可奈何。有時卻打從心裡佩服那歷練。

聯邦直轄區日,隨茨廠街社區藝術計劃的導覽人漫遊蘇丹街至武吉免登,看即將因興建捷運而被摧毀的老建築。心裡當然希望那不會是最後一眼,可又隱隱有著憤怒與訣別的悵惘。

尤其走到蘇丹街UDA購物中心門口,見捷運公司在轉角牆上設立了巨大的留言板,邀市民寫下對捷運的看法時那情緒更盛。幾米見方的看板密密麻麻寫著反對徵用蘇丹街、懇請捷運改道、與捷運公司面對面討論的訴求。呼喊半天,對方卻無人現身回應

是冷處理。夥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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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想著遠方冰冷世界的「過堂雪」這個名詞,腦子裡冷不防就蹦出好些一下也辨不清有無關係的字眼。比如和路雪,以及露得清。
 
我知道兩者都是著名的品牌。可我很晚才知道是甚麼品牌一一對應著這些中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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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的早晨接了一通遙遠的電話。我無從想像撥電者身處的環境,僅僅知道那裡靠近ROSWELL。羅斯威爾,一個以外星飛碟曾經在附近墜毀而聞名的美國新墨西哥州小鎮。

第一次聽說那事件以後,我曾竭盡所能在網上搜尋相關資料。沒想到有一天會遇上一個住在那裡的人,還告訴我她和她的夥伴闖入荒漠搜尋遺跡的故事。據說聖誕前後又去了一回。可是遇上過堂雪」,離飛碟墜毀的遺址疑址只差一公里了卻被迫折返,擔心真被大雪封在荒漠裡頭,得不償失。

過堂雪」,這是2012元旦學會的第一個新名詞。像忽然過境的大風,是自然天象,由不得人類輕視。

這形容讓我想起北京阿咗來馬旅遊時,對午後熱帶驟雨的感悟。——路過似的,也不打一聲招呼,忽然就傾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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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家裡已有個跨入人生第一段叛逆期的兩歲小男孩,不妨給他說一個雙頭女人的故事。

雙頭女人有兩個名字:維亞奴帕,或者,安娜克伊特溫。她的兩張臉,其中一張溫柔可人,另一張則醜陋可怕。她會守在各家門口,觀察被母親們叫到門前罰站的小孩的表現。這兩張臉成了和諧與糾紛的象徵,用一種叫沃亞克,即口傳的方式存活在北美洲印第安人的拉科塔部落裡。

元旦前夕無意中得到一本叫《蟻山之珠》的散文集,裡頭記載了拉科塔部落久遠的生活記事。作者Delphine Red Shirt被翻譯成紅衫德爾菲娜,是個拉科塔女子。書裡有她一張照片,一看,就是在美洲西部電影中看過的印第安人典型的樣子:長髪、滿臉風霜;鼻子挺拔、厚唇總咬著一股堅毅;粗眉、眼皮很重,眼神像含著甚麼秘密而悲傷。你很容易就能把他們與白人區分開來。他們還有自己的語言。

紅衫說的雙頭女人故事讓我印像很深。那是她們部落裡創世紀傳說的一部份。對於世界的由來,拉科塔的版本是這樣的:在世界和時間開始之前,宇宙間只有。氣感到自己是空的,覺得孤獨,便決定創造生命。氣首先創造了愛雅,就是岩石。這岩石跟著創造了馬卡,即地球上的萬物,比如風、雷、太陽、月亮、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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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正日逝世的消息鋪天蓋地的那一晚,我活生生做了一個異國逃亡的夢。

夢中有五個場景。出現過的人物有我、攝影夥伴男A、女B、女C;朝鮮兵D、朝鮮兵E、朝鮮兵F;被搜身女子G;小學老師H;小學生IJK;美國大兵LM。另加行行走走無戲份無對白的路人不等。道具要一一列出的話,此文可以滔滔到底。

夢中劇情之完整、之起承轉合,不亞於任何一部好萊塢大片的需求。倘若投資金錢不夠拍不成大片,那拍成一部B級探險片也綽綽有餘。

這夢境最超現實的地方,在於它的老實。按部就班,因果互證,且時間依序而毫不穿越跳躍的老實。它以某個晴朗的一天,一群人在江邊老街攝像開始,被突如其來的衛兵搜走相機底片、監控、收押,到三次(看,多麼精準)運用人情世故的智慧與經驗脫身,投奔自由境土而結束。是的,夢境還能完整地結束。完整得,彷彿可以見到畫面徐徐上升著製作團隊各人名字的字幕。然後THE END」。燈光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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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ec 28 Wed 2011 23:55
  • 女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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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女書」,在網上耐著性子看完了電影《雪花秘扇》。看完才聽說城裡的國際院線正在上映。然而電影裡的女書比較像個幌子——不能算可有可無,可即使用的是「男字」,那故事理應也可以照說不誤。真可惜。

有一回亂讀,偶然知道湖南江永縣有一種只在女子間流傳的文字,乍看像一顆一顆的中文字體,卻不是漢字。因為字形呈斜菱形,每顆字的筆劃都有右高左低的特色,直排書寫下來就像一隻江魚仔緊跟著前面另一隻江魚仔,沒有魚躍龍門的跋扈,卻有股細緻的英氣。

直到去年,在台北女書店買到了收集江永女字的《女書》,對它才有了更多的認識。書裡說,女書是古代女子自創來秘密通訊的文字,她們除了用毛筆把字寫在扇面,還用針線來縫製、裝訂冊頁成書。那其實就是信,多在結拜姐妹間往來,家庭生活、經驗傳授,嫁作人婦的苦樂與對彼此的依賴,都成為筆下的題材。隨時間流逝,懂得女書的人越來越少了,原就在邊陲地帶流傳的折扇女書,成了更邊陲的記憶。

女書重在世人眼前亮相的那段經歷,尤其讓我牽掛。據說是1958年,有個江永縣出來的婦人到北京尋親,問路時說的話無人能懂,改為寫字,寫出來的字也沒人看得明白。那字紙收錄在公安局的檔案裡。書裡並沒透露這婦人的下場,也沒著墨於她可能的惆悵與慌張,或許因為後來的研究者僅能看到公安局檔案裡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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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ec 21 Wed 2011 00:11
  • 垂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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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本芭娜娜是其中一位提醒我,重複的勞作並不可怕的人。

每回聽到有人最後放下吉本芭娜娜的理由,是因為她總執拗地寫著女性、療傷、外遇或不倫之戀,且全靠自白來推進情節時,我都決心警惕自己:不要用關鍵詞來讀小說啊。關鍵詞這樣的字眼,經常是去頭剔尾的方便,適用於讓人在超級市場裡迅速地買東西。

有一小段日子常要交論文作業、寫閱讀報告,因上課要求精準且無心力經營太長的篇章,久而久之就磨練出一種省事的閱讀技能與取巧的賞析模式——在課本裡用各色熒光筆標註重點似的,只願意碰觸最明顯的特點,即使重看也僅僅凝視泛著熒光的那幾句,餘下的其他字句全變成紙紋。

往後從那裡脫身,不考試了、沒人緊盯了,閱讀少了許多讓人沉重和百般算計的目的,慶幸曾有過基本技能訓練之餘仍不時提醒自己,不要太輕易地使用一些滾瓜爛熟的字眼,去描述自己的發現。那或許不是發現」,是因過於熟悉某些套路而下意識的植入」。連連看的遊戲並不每一回都可行,我們也不每回上超市都為了買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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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自己胡謅出來的爛笑話,還是真有人說過這樣的老段子呢,實在想不起來了——

A:看!有吉本芭娜娜欸。

B:有幾本?

A:對啊,有吉本芭娜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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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長很長的一段日子,我一看到衛理公會」這四個字心跳就不期然加速,坐在車子上晃過,也忍不住回頭多留戀兩眼。那從來不會讓我想到教會或信徒,反而是因為與之風馬牛不相及的科幻小說衛斯理傳奇。情況有點像——雖然明知道馬六甲聖保羅山上老教堂裡貼牆而站的石碑多是墓誌銘,每回直視卻總會錯覺那是隨意門一樣。(真打開了大概只會一步到地底。)

中學圖書館有一整櫃子的衛斯理。那年紀追讀它們或根本不能用上一個字,倘若這個字有半點需要刻苦的意思。不,不是的,那不用啃老骨頭般磨人地用力嚼食,而是宛如吸吮糖蜜般的投入、自在,以致咂出種種滋味。

那時常要與班上某同學搶著看。速度很快,卻不見得記憶不深。讀畢,往往還因為內容總不時來幾句人世虛無、宇宙洪荒的感嘆,正面碰觸剛萌芽的少不更事孤獨感而沉默。自以為合上書本,眼前別人便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螻蟻。

然後許多許多年過去,最近恰好借助科技之便利在掌上電腦抽幾本只記得書名而忘了內容的重看(哎我曾言之鑿鑿不願借助這樣的閱讀便利;惟現在仍覺得不習慣且若有所失),赫然發現讀完一本衛斯理的速度變快了。有的幾乎不用一小時,再也不是當年一本可以看上三幾天的樣子。可故事還是那些老故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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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用馬戲團裡的走索者為題材寫過兩個短篇,直到有個晚上讀到真正的走索人的日常,才知道之前所有窮盡想像與觀察力的成果有多不著邊際、多虛妄。

那是一則忠實的訪談。忠實在於,撰文的人並沒有發表過多的意見。老練的寫手固然可以不動聲色地借用摘錄或整理的手段隱藏自己,把報導呈現得非常客觀,可我相信這一則訪談並未經過太多的篩選與刪節。理由僅僅是:裡頭充滿了各種細節,而不只是急功近利地為了配合篇幅長短,歸納、濃縮出多大的結論或老生常談的道理。

受訪者是德國的高空女雜技員Peggy Trader。她原是一名馴獸師,1986年與雜技團裡的走鋼索藝人結了婚,才開始了高空雜技的生涯。訪談仔細記錄了她的訓練經驗,例如,外人再怎麼仔細推敲動作或心態,都不太會注意到的鋼索溫度對於平衡行走之作用。

Peggy說,有時候訓練或演出場地在戶外,在不同的天氣底下他們必須採用不同的步伐——要是發現那天的鋼索是熱」的,那就在鋼索上推移著走。這動作比較優雅。要是傍晚下了一場雨,霧氣弄濕了鋼索,就得特別地留神。因為凡是腳踩過的地方,鋼索表面就會乾一些。往回走要是踩在了之前沒踏過的點上,那裡就會比較濕。濕的時候滑,乾則容易產生制動,一腳濕一腳乾遂不利於保持平衡。那些驚險的地方是視力再好也看不見的,唯有靠腳趾去感覺溫差與澀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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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宜蘭賣捌所聽張懸現場演唱,某兩首歌的交接之際她忽然傻傻地笑。

賣捌所還沒一間課室大。從她坐著演唱的木椅站起來往前走不到二十步,就撞到了最後面的牆。牆上貼著涅磐樂隊已故主唱Kurt Cobain的簽名海報。海報上的Kurt Cobain左手抱著吉他右手夾著煙。正面對著他的張懸也那樣右手抱著吉他但沒有點著煙。只腰間斜斜吊著一隻打火機大小的手工袋。裡面當然放著隻隨時能用的打火機。

她把頭髮撥到耳後傻傻地笑。說我剛剛覺得挺幸福的,因為我對著Kurt Cobain的海報唱歌。你們應該知道我在笑甚麼,心裡覺得……挺高興,畢竟我25歲以後就停止在房間裡掛偶像海報的行為了。所以我很久沒有見到Kurt Cobain了。

幾乎她每說一句都有人跟著笑,也不知真正的笑點到底在哪裡。她繼續唱而我們緊挨著腿席地而坐,位置實在太近了於是能看清她換氣張合的鼻孔。以及,針織多孔上衣底下的白色吊帶小背心、長及腳踝的黑色軟布裙、左手一貫成排的各式手環與串鍊、腳下的converse經典款黑色高幫帆布鞋。腳邊地面還有大半瓶不凍的台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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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常看到那些細微而剔透的結晶體,調味鹽般碎撒在日常本來的寡淡裡。

某個一貫燥熱的下午,兮兮魚忽然想練字,便提筆默寫了一遍從小開始背誦的《心經》。你能背得全?我有點吃驚。只求音近的經文背誦或許不難,可要不寫別字,似乎並不簡單。

兮兮魚老神在在地答:上網先找完整版對照啊。

於是她埋首寫了。正襟危坐把《心經》臨了一遍,問題又來——寫完的經文該怎麼處理?這問題對我而言簡單,甚至從沒想過這是一個問題。反正本來就只是練練字,寫完仍舊只是一支筆一張紙,本來那紙的下場是甚麼,那就還用來做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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